“老头看瓜”
作 者：徐 晨 岗
图 片：选自网络潍北平原从寿光县城往北到渤海边的羊角口，是一望无际的沙壤盐碱土，适合种植耐旱碱的单、双交种的玉米。
扁嘴生产队养旱鸭子出名，旱鸭子吃蚂蚱、蝗虫出名。更出名的是扁嘴生产队的垅田，四垅田一垧，一眼望不到头。夏季初始，第一茬锄草是个耐力活，锄草的同时要滴灌玉米，给灌浆的玉米穗儿施肥加水。垄沟里还套种黄豆，黄豆的根瘤菌对玉米也是好肥料，夹杂在豆苗中的盐蒿子是要除掉的对象，但也是上好的野菜，所以，第一茬锄草是一举三得的耐力活。夏初，不是很热，但玉米秀穗，一人多高，钻进去锄草，密不透风，就很热了。所以，男人进去后，都是光屁屁，媳妇儿都是光膀子，闺女穿个肚兜。分工很明确，男劳力一人四垅，女人强悍的，自报四垅，与男人一个样的工分值，弱些的大姑娘小媳妇两人四垅，合成整劳力。垅长，一个来回正好一天。范老七是个二流子。其实也不怨他自己。父亲解放前就是个扛短工的，贪图东家给的几口饱饭，谁家给的饭多就到谁家打工，季节一过，没有哪个东家白给饭吃，所以到了没落下个家当，四十好几才拾了个逃荒的寡妇成亲，一连生七个，前六个因为没吃的、体弱，不是饿死，就是病死，到老七这儿，老两口为保一条根，全家赖在羊角口龙王庙，靠贫僧老和尚化缘接济，才活下来，七岁上还在喝妈妈奶，没奶就嚎叫不止。老和尚垂泪“阿弥陀佛”是佛号不断。临解放，熬死了老俩口，十二岁再也不肯跟老和尚学习，独自跑回老家，土改分得三亩旱地，两间炊事房。没本事，也不愿耕作，把人家代耕，收点粮草过活。集体化后，被强逼跟着劳动，出力不出活，拿最低工分，过猪狗不如生活，三十好几了，也讨不上媳妇。范老七除懒散、不爱劳动，从不偷鸡摸狗，这是老和尚教导的结果。有一样，也是跟老和尚学来的，就是喜欢女人，摸不到就偷看，“老和尚看得，我就看不得？”这是范老七常挂在嘴上的话。爬墙头，撬窗户偷看女人洗澡、扒茅房砖看女人撒尿，是老七的拿手好戏，看小媳妇喂咂咂更是家常便饭。“犯法的事我不干。”搞得生产队值夜打更的还添上一句“天干物燥，防火、防盗、防老七！”生产队劳动注意风化，锄草是男队、女队分开的。邻居队指定是范老七和彪悍的小媳妇。老七可不管彪悍不彪悍，是女人就行，他好偷看。这天和老七临队的是憨二媳妇枣针，整个儿的女汉子，还是黑脸的，高出范老七半个脑袋，一条膀子赶上范老七一条腿，模样倒还俊俏，双箍子大眼，浓眉高鼻，盘鬏齐刘海儿，走路晃荡着两坨大肉咂咂，标准程咬金女儿，李逵他妈，能干的媳妇儿。黑牡丹枣针和老七邻居不是不打怵，不是怕光膀子，是方便的时候就不方便了。找个不见人影的地儿撒尿时，冷不防老七就打哪地垄沟里冒出来，系裤子都来不及，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事后听老七淫声绘色地说哪家媳妇屁股上有什么样的胎记，哪家媳妇前面有什么记号，什么样的风景等等。那些饭后没什么事的光棍堂、想爬灰的老汉还就喜欢老七颠三倒四的说道，这就是老七的市场。那些姑娘小媳妇忍受着老七的色淫欺负、侮辱，恨得要死，却没有一个为此而上吊、投井自尽的。这天枣针按计划好的行动了。头晌的功夫，枣针和刘大爷家大儿媳春芽就赶到半垧地里了，枣针招呼春芽：“看看死老七跟上没有？”春芽披上小褂，往回走几步，伏下身子从玉米棵隙缝往后寻找。不一会，小声道：“来了来了，佝偻着身子过来了。”枣针说：“你伏在沟里，看着他过去，等我一声叫，你就从后面把他扑倒，压着不让起身。”“知道了，放心吧！”枣针安排好，故意往外两垅靠靠，挺直丰硕的身躯大摇大摆往前走去，这架势明摆是套，可惜了的，老七被色迷心窍，一点没注意有诈，匍匐着快速跟进。枣针往后望一眼，迅速蹲下，老七一看，这是快了，深怕错过机会，抬起身往前撩开大步，就在认定好地势时，就听枣针大叫一声“抓流氓！”冷不防，一个身影扑倒在老七身后，死死压住双腿，动弹不得。老七口中不住求饶：“姑奶奶，姑奶奶，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饶命啊！”枣针上来哪管这些：“老娘不管你下次哪次，就管你这次。”三下五除二，解下老七裤腰带，把双手背后捆个结实，强压着老七脑袋，塞进大襟裤中。“叫你看，看个够，看自己的瓜吧。”做完，枣针和春芽哈哈笑着锄草去了。注：那个年代，潍北一带还比较贫穷，男女就是一身褂裤，没有内衣之说，闺女多一件肚兜。夏季脱单成两件褂裤，春秋两件合一成夹衣，冬天夹层塞进棉花或者蒲草、瓤草之类的保暖。大襟裤不开裆，裤腰白布缝两层，很结实。腰围是开裆裤两倍多，人弯腰正好头塞进裤腰，双手被捆，自己很难出头，这就是“老头看瓜”的农村游戏。有一定的危险性。《敌后武工队》小说中有一节肖飞买药，中途遇汉奸父子，玩的就是“老头看瓜”，抢夺自行车买药。【作者简介】徐晨岗，男，1951年3月生。1968年入伍，1973年进厂务工。1978年调入地区广播局。1993年复旦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盐城教育学院教师，XX所聘用博导。一生从事微电子智能运用研究。喜爱古典诗词，偶尔写点杂文、小小说之类的练笔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