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击缶”这个故事出在《史记》中《廉颇蔺相如列传》。说得是蔺相如在完璧归赵后,秦昭王与赵惠文王在渑(读免mian)池地方讲和修好,秦王酒酣时对赵王说:闻听赵王爱好音乐,请你演凑瑟(瑟是一种与琴相似的乐器),于是赵王弹凑了一下瑟。这时秦王想要侮辱一下赵王,就命史官记录:“某年某月某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有些戏剧与说书中因“瑟”与“色”同音,加上一句赵王好瑟(色),史记是没这样说法的。当时蔺相如在旁,就拿瓦盆瓦缶(读否fou)要秦王演凑,说敲击瓦盆瓦缶是你们秦国的音乐。实际也是侮辱秦王,因秦国当时地处中国西陲今陕西一带,比较落后,没有像中原有高档乐器。当即秦王发怒不肯击缶,于是蔺相如上前进一步相逼,你如不击缶,我就要与你拼了,秦王没法只得击缶。接着蔺相如也照样命史官记录秦王击缶,争得荣誉回来。“秦王击缶”是秦国外交上的失败,在此所说秦王击缶是带有贬义的意思,因为击缶发出的声音是很难听的,缶是低级打拍节的乐器。这段故事在中学语文课本中都能见到。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节目中实际上有一段“击鼓迎宾”表演,不知为什么标题要写成“击缶而歌”。表演时发出明明是雄壮淳厚的鼓声,而要说成连古代人蔺相如都认为是低级的音乐声。外国人不知“缶”是何物,骗骗他们说是高级乐器是没大关系不要紧的,而对我们国人就难说了,我们自古以来认为一般陶瓷器才是常用的器具,至于瓦器都作为上古时代人所用的器皿,一般是多在古代墓葬中能看到的东西,要么是如我们上海人所说的是“讨饭家生”(上海人说家具或器皿是家生)。开幕式要去敲打那玩意儿,真不值得。
奥运后,买了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DVD光盘,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各个节目分段都有标题,有人说八日晚上现场转播时,有“击缶而歌”的分段标题,那时我没有留意看到,我买的光盘中就没有这个分段标题了。但是旁白有“缶是我国古老的打击乐器”,又说“2008位演奏者一边击缶,一边口念孔子论语‘有朋从远方来不亦乐乎’ 欢迎来自世界各地的贵宾朋友”等词句,(大概意思是如此)。首先可肯定这一段节目是击缶表演无错。那末“缶”是何物,我们现在可查到的资料上说,一致肯定是瓦器,以前我在西安半坡博物馆及其它博物馆所看到的瓦器是直接用泥坯烧制而成,如现在的砖瓦、花盆之类的材料,它不同于陶、瓷之类。陶瓷器是经过一道上釉的工序,瓦器是素烧磁,气孔较大,有说是酒器,不像。一般酒器是小口的,小口的器皿,如果作打击乐器是不易产生共鸣,而应该是敞口如同碗状,京剧“将相和”中”缶”的道具是用泥钵。虽然有资料说瓦器也包括陶瓷器,可能有点不准确。所以缶肯定不像开幕式所显示:下部是一个方形台子一般,外观好像似一只方鼎似的青铜器,底部还装有滑轮,要知道“缶”在三千年前夏商时代已有,那时根本没有滑轮,真是笑话奇谈。表演时的”缶”.其上部看起来好像是一付麻将牌,但又连在一起,演秦者稍用力一点,这个东西会跳起来,看样子份量很轻,真是不可思议。虽然允许抽象构思可以文艺夸张,那是主要是指艺术的内涵或者是抽象不是具体等东西,而艺术品的实物不能离谱太大,怎么一件瓦器的“缶”竟会变成一个下部带四个滑轮方鼎似的、且外表发亮像一只大的青铜器,而上部看起来好像 一副理好的排成方形的麻将牌,整个外观像似个自动麻将桌,这对历史太不尊重了。
在开幕式中一段“击缶而歌”表演是极其错误的,我国自古以来对“击缶”是持否定贬义的,因为它是一件瓦罐一类低级打节拍的乐器,它不能凑出哆、来 、咪的七个音阶的声音,它不能列入我国中原文化中的八大类乐器之中。礼、乐是中华灿烂文化主要内容之一。“击缶”只是当时西陲陕西一带秦国之音,蔺相如利用这一点侮辱了秦昭王。其次根据古书,诗经、周易、墨子、庄子等书所记载“击缶”是属于庙堂音乐之类,是对老人临终关怀或是对死人唱的挽歌,是不吉利之兆。用此“击缶”来作迎宾之曲,未免有失体统与对宾客之不敬。
近日媒体报导拍卖“奥运缶”,卖出共90个,成交均价14.26万元一只,这是个演出道具,成本当然不会贵,制作也不难。要知道当时开幕式表演时用它有2008人,“奥运缶”至少要有2008台以上,现在拍卖掉90台,也至少还有1918台以上现货在仓库里待拍,不要心急,这个物品还有的是。这次拍卖“奥运缶”倒是一次破除迷信、移风易俗的活动,不要以为给死人唱挽歌一定要用“缶”这玩意儿,它还有其它好派用场的地方呢。